天博“《我在八零年代当后妈》最近火了后,已经有人在拍不同年份的‘后妈系列’了。”导演李玉东透露,微短剧在不断爆出创收神话的同时,他也见识过行业里泥沙俱下的现象。
作为横店最早涉足微短剧的一拨影视从业者,元启影视制片人葛寅见证了微短剧的野蛮生长。最近,他表示需要一次“复盘与更新”天博,去思考接下来市场需要什么,观众需要什么。
不止葛寅天博,随着行业整治的强化与市场的成熟,横店很多影视从业者都说微短剧越来越卷了,行业发展迎来“拐点”。
数据显示,2023年中国网络微短剧市场规模为373.9亿元,同期中国电影总票房为549.15亿元。业内展望,2027年微短剧市场规模有望突破1000亿元。没人知道横店一年可以生产多少部微短剧,但作为中国最大的影视拍摄基地,横店也成为一个大型短剧制作工厂。传承影视负责人三少估算,在2023年下半年鼎盛时期,横店每天都有一二十个剧组开机。
独立制片人高雅依已出品、制作了20多部微短剧,最近拿到一单大业务,一家物流公司投资数千万,找她制作一百部微短剧。她说,这个赛道正在发生变化,原来的小成本、低质量作品再难出头,在市场和政策导向下,微短剧结合文旅、产品的多元化业态开始显现。
“只要不爽,上来就扇一巴掌。要表现一个坏人,他立马就是个坏人的形象,没有铺垫……”导演李玉东说,跟迅速火爆的市场如出一辙,微短剧的特质就是“短、快、爽”。
说起微短剧,很多制片人、导演都觉得“一开始不适应”,“这都什么玩意儿”。高雅依也坦言,接拍第一部微短剧时,“有过一段艰难的心理建设”。
葛寅是横店最早涉足微短剧的一拨制片人,他说微短剧从爽文衍生而来,网文平台一开始为了引流,以竖屏方式把精彩情节拍成信息流广告,让读者充值阅读小说。后来,他们索性把整个故事拍出来,设计更多充值卡点,最终形成一两分钟一集的微短剧。
三年前,平台开出一二十万元,甚至低至几万元的制作费找到横店时,葛寅觉得不可思议:这点钱能拍什么?彼时,横店大多数影视公司都在做网络大电影天博、横屏短剧,讨论投资都是百万元、千万元往上。
葛寅后来理解了微短剧的市场逻辑,早期专业的影视团队还没入场,互联网从业者首先嗅到了市场需求,即便有些质量粗糙,但作为新生事物,一样回报可观。
随着资本浪潮的袭来天博,横店的影视公司很快被“拖下了水”,并忙得不可开交。很难统计有多少微短剧在横店拍摄,因为门槛低,很多没有备案。传承影视负责人三少告诉红星新闻,2023年11月、12月是最繁忙的时候,为赶在春节档上线,横店每天都有一二十个剧组开机,那时演员缺、工作人员也缺,整个横店都在“抢”人。
独立制片人高雅依,两年前一直在杭州、南昌等地发展,正是因为拍微短剧来到横店,过去她主要拍电视剧、网络大电影。
4月3日,横店影视城华夏文化园景区接待了6个剧组,都是拍摄微短剧。有即将杀青的古装剧,也有刚进场的新剧,还有“战神”系列武打戏……
在横店影视城众多拍摄基地和景区中,华夏文化园是按照文化型景区建的,过去很少承接剧组拍摄。但随着微短剧兴起,去年下半年开始,华夏文化园开始升级改造,已布置20多个拍摄场景,目前改造还在持续。
古建筑、豪宅、医院、公安局、地铁车厢……微短剧投资小,该景区量身定制了1000元至4000元/天的场地租金。
华夏文化园景区负责人袁满告诉红星新闻,目前景区每月要接待五六十个剧组,目标是提升服务,延伸产业链,打造成一个完整的微短剧制作生态圈。
很多演员也在微短剧里迎来事业转折,曾经大剧组里的特约演员,甚至站前景的群演,都在微短剧里找到更多戏份,有些甚至当上了男、女主角。
传承影视主要负责为剧组提供选角服务,负责人三少的办公室里堆放着一大摞演员资料,除了照片,还会着重介绍演员的资历。他说在爆款的催生下,确实让一些条件不错的演员身价暴涨,原本2000元一天,一年时间可能就涨到了两万一天。
在横店,作为短剧生产链上游的演员培训机构也已调整课程,开展微短剧表演训练业务。艾辰影视教学部主管付康告诉红星新闻,该机构在演员培训课程中,增加了每周一次的微短剧演员培训,微短剧采用竖屏拍摄,演员需要适应摄像机更近的拍摄,还要针对性训练走位、情绪、台词表演等天博。
但横店影视剧组服务有限公司一位负责人强调,其实所说的“横店变竖店”之说并不准确,目前在横店拍摄的大中型剧组有30多个,承接大中型剧组依然是横店的主业,微短剧只是在横店形成的新业态。
人人都在关注热播榜单,看看最近上榜的爆款。爆款就像一剂,刺激着横店微短剧从业者和投资者的神经。
但对制作方来说,爆款就像开盲盒,决定性因素是在平台推流。一位导演表示,自己以前帮平台拍的时候,流量都不错,后来自己投资做了几部,“结果泡都没冒”。
即便成了爆款,赚大头的也是出品方,很多制作人表示只是“赚了个吆喝”,创收神话只在传言中。多位业内人士表示,话语权都在投资方,资本追逐爆款,但除了少数短剧上榜,大量作品悄无声息地沉没在流量底部。
“一部微短剧的投资就那么点钱,每个环节都要精打细算。”一位执行制片人表示,一个剧组少则二三十人,多则七八十人,还不包括演员在内,如果片子没大火,制作方只能赚点劳务费。
有演员也向红星新闻表示,自己待过的剧组收工往往在半夜临近12点,因为超过12点就要多一天预算。虽然觉得这有“压榨”之嫌,但很多演员都已习惯这样的行业惯例。
独立制片人高雅依表示,她不会熬大夜,筹拍前会跟投资方表达“精品化”的概念。她已经出品、制作了20多部微短剧,其中不乏爆款。她说,主要还是需要优质内容,拿到剧本后团队往往会用两周来打磨,然后才开机拍摄,后期制作往往时间更长,“好东西还是磨出来的”。
上述执行制片人告诉红星新闻,很多合作平台都只出一半投资,制片人再去找另一半,如果本子好可能自己投,如果对本子没有足够把握,一般就去找其他投资人,制作团队就老老实实赚劳务费。
虽然很多人都在抱怨没赚到钱,但他们又不得不承认,“微短剧养活了横店一大帮人”,原本生存困难的一些中小型影视公司有了活干。
微短剧的市场还在持续发酵。相关数据显示,2023年中国网络微短剧市场规模为373.9亿元,这个数据已开始逼近549.15亿元的2023年中国电影总票房。有分析表示,2027年微短剧市场规模有望突破1000亿元。
快手、抖音等短视频平台率先发力,优酷、腾讯、爱奇艺等视频平台也纷纷加入赛道。万达影视也在投资,王晶也开始拍微短剧……横店的制作团队发现,野蛮生长的阶段已经过去,这个赛道已经变得越来越卷。
上述执行制片人告诉红星新闻,2023年4月以前,20万元还能做一部微短剧,2023年4月以后就完全不可能了。越来越多的投资进入赛道,质量要求越来越高,粗制滥造的作品已经没有了存在空间。
导演李玉东见识过行业里泥沙俱下的现象,“擦边球”、“低俗化”题材很多。剧情的雷同更显示了很多作品的粗鄙,《我在八零年代当后妈》火了后,他知道已经有人在拍不同年份的“后妈系列”了。
在不断爆出创收神话的同时,新赛道的规则也在逐渐强化。2022年开始,国家广电总局开展了一系列针对微短剧的专项整治,许多违规作品被清理下线。近日在成都举办的第十一届中国网络视听大会,也重点讨论了微短剧的规范化、精品化发展。
4月2日下午,横店一处别墅小区里,葛寅跟几个业内朋友在一起喝茶聊天。最近一段时间,他决定“停下来观察一下”,看看政策的边界,也看看如何在新的环境中制作更精良的作品。他已跟当地广电局建立合作,准备以微短剧的形式拍百家姓。
高雅依最近也拿到了新项目,一家物流公司投资数千万,找她制作一百部微短剧。男频、女频、霸总、玄幻什么类型都可以,只要把物流公司植入进去。她说,这个赛道正在发生变化,原来的小成本、低质量作品再难出头,在市场和政策导向下,微短剧结合文旅、产品的多元化业态开始显现。
“变化永远都是存在的,我们只能去适应这个变化。”高雅依告诉红星新闻,“我们赶着生产观众追捧的东西,但观众的质量要求会更高,观众的审美也在不断变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