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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博“穿斯坦尼康的摄影女王”不喜欢别人叫她“女汉子”
添加时间:2024-04-27

  天博斯坦尼康,即一种摄影机稳定器,方便摄影师将沉重的摄影器材背上身,拍摄移动镜头。斯坦尼康加上摄影机,重量常常是五、六十斤,背着这样的器材拍摄一整天,需要极大的体力和耐力。也正因如此,摄影师职业基本被男性垄断。

  1989年出生的北京大妞邓璐的出现,让业界和大众第一次意识到,女孩子也可以玩转斯坦尼康。

  邓璐是中超赛场上第一位女性斯坦尼康摄影师,在国内的电影和广告摄影圈,她都颇有名气。她和著名摄影师李屏宾合作拍过《相爱相亲》《后来的我们》等几部作品,去年还参与了陈凯歌导演的新作。

  在网上,邓璐常常分享自己的片场工作花絮和健身视频,最近她上了微博热搜,很多网友被她的酷和飒所吸引,大家说,邓璐代表了一种女性力量。

  邓璐的朋友叫她“璐小仙”,据她本人解释,外号形容的是一种性格,“就是人家觉得你不行,不,我一定要做好”。

  这种不服输的精神贯穿着邓璐的人生。虽然有摄影师的家学渊源,但家人从来没有寄希望于她,但如今她成为家里唯一继承摄影事业的孩子;曾经给一个波兰导演投了简历,但对方仅仅因为她是女性就淘汰了她,邓璐当时就很不服气,她在后来的工作中不断证明自己。

  有一次和吴磊合作,他特地走过来跟我说,一直在想做摄影师这行的有没有女性,今天终于让他看到了。我就开玩笑跟他讲,“之前你没有看到,是因为咱俩没见过。”

  其实和很多艺人合作时,他们都会有这种类似的表达,看到女摄影师他们都可兴奋了,还会搂着我拍张照,试一试我的机器。

  除了这种善意的、好奇的,也会有人以未知的眼神和不信任的态度打量对待你,我觉得这是很正常的事情,要换位去理解别人,不要一味去说他们都瞧不起我。

  如果你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性从事某种职业,突然间有一天出现,你也会一脸问号:到底行不行?这是很正常的,但你做好了之后,那些疑虑就没有了。

  记得有一次,一部电影很着急地要临时找一个斯坦尼康摄影师,我赶到现场的时候,其实已经需要赶天光快来不及了,而且还是一个长镜头。导演当时问摄影师来了没有,我就应了一声来了。

  导演听到了我声音,连看都没看我,就说赶紧准备。我在调试设备的时候天博,所有的人都在盯着我,我就开了句玩笑跟大家说,你们不要围着我看,我很害羞,这样挺不好意思的,然后大家就哈哈一笑都散开了,但其实还是躲在旁边看你。

  那天顺利拍完后,晚上和导演一起吃饭,他说的话让我挺感动的。导演说,姑娘我敬你一杯酒,真对不起,今天是临时需要摄影师,今天又必须拍完,在片场听到你声音的一瞬间,我都快崩溃了,我这辈子真的没见过女的干这行,但是拍完之后,你让我一下子改变了看法。

  为什么当年胶片电影机的时代,女性摄影师更难入行?其实真的不怪女性,也不怪谁歧视。我曾经参与过几次使用胶片电影机的拍摄,当时只上了小规格400尺的胶片,还没有用1000尺大规格的胶片,机器整体重量真的是好沉!比现在片场日常的设备,又多了几十斤。

  身高是女摄影师最大的门槛,我164,现在男演员都180+甚至190+,我的身高就有点不够了。拍《后来的我们》的时候天博天博,我就得上增高柱,之前还可以用腰腹力量支撑着机器,但拍井柏然我就得举着机器。

  有一次在大同拍片时,腰椎突然错位了,当地的医生给我正完骨之后还差了一节,可疼了,当时还要拍一个快速跑动的镜头,真的不好拍,我是忍了两三天的疼痛拍下来的。

  我母亲在剧组做服装设计,我可以说是在剧组长大的。5岁就在《啼笑鸳鸯》剧组做过群演,长大后就跟着母亲在剧组打打杂。母亲是一个工作狂,她现在还没有退休,还是在剧组做服装造型师,她一直很支持我从事影视行业。

  我的姥爷和父亲都是摄影师,母亲说姥爷一直希望有一个继承人,把他的摄影事业传承下去,但其实我家的思维还是比较传统,重男轻女,我做摄影师是在姥爷过世之后,他生前从来没有寄希望于我。小时候,姥爷和父亲的摄影器材也从来不会出现在我面前,而是出现在哥哥们面前。

  我有时候也会想,姥爷从没有想到过我做摄影师,但是现在我做了这个事情,即使他不在了,他也应该会很支持我。

  工作中也会有一些男同事会格外照顾你一下,比如说机器装车的时候,他会让你去拿更轻的东西。这种照顾是出于男性对女性的尊重,这也是人家的权利,我也不会说你这样就是瞧不起我。

  我工作中还是得到的正能量反馈更多,但我也能感觉到,在这个圈子里,女性会很显眼,你一旦有什么做得不好,马上就会传开,而且前缀会加上一个“女摄影师”,所以我会小心翼翼去做事和做人。

  摄影圈接活其实就是靠口碑的不断累积,去年我也很幸运,拍了陈凯歌导演的新作品。他当年拍《风月》是国内最早敢用斯坦尼康拍摄的导演,能和他合作我很意外也很兴奋天博,他很能接受女性的摄影师一同工作,也给予了我很多支持。

  我的父亲曾经想让我做朝九晚五的稳定工作,离家近、休假正常、在父母身边,然后结婚生子,安安静静过一生。我曾经在出版社短暂工作过,但觉得那不是我的人生。

  离开出版社后,我从服装助理做起,剧组忙起来,包括洗衣工都做过,洗衣服洗布料,洗到整个双臂都过敏起了红疹。

  2009年在《十月围城》剧组,我是服装助理,工作真的挺卖力,跟香港的工作人员学习,能用跑的都不用走。

  有一天,拍一个从不下雨到下雨的整个过程,每拍一遍,都需要把演员的一整套湿衣服脱下来,换成干的,得有一个人把湿衣服扛回服装间给同事们烘干,当时我就做了这么一个工作。

  湿的古装戏服很重,而且要一次扛好几套衣服,还要跑着去,累到不自觉眼泪就下来了,但还是下意识觉得就应该用跑的,你抢的时间都是为了整个剧组好。

  董玮老师是这部戏的动作导演,他注意到了我,觉得这个小女孩不错,工作非常用功,给了我很多鼓励。

  我当时21岁,老师跟我说,你拿出手指算算你还有几个21岁可以荒废,要在有限的时间内尽快想明白自己想要什么,要为未来做打算。

  我以前学的是动画,和老师聊着聊着,发现我对剪辑也蛮有兴趣的。我觉得他就是我的人生导师,如果当时没有他的一些开导,我可能没有今天。

  转行做了剪辑之后,我发现有一个问题,有的时候你剪的和他们的要求不符,其实可能是因为拍摄期间就出了问题,这没可能指望后期解决前期的问题。一气之下我觉得那还不如自己去拍。

  转行去做摄影其实很难,有第一个机会的时候我也抱了很大的希望,那时很希望有一个师父能带着我,但后来发现有些人只是把你当作一个便宜的小工。

  可能还是缘分没到吧,直到遇到了宾哥。(注:宾哥即李屏宾,多次获金马奖最佳摄影,曾凭借《长江图》获柏林电影节银熊奖)

  那时他需要一个人拍一天的斯坦尼康镜头,这是很多摄影师梦寐以求的工作,结果经人推荐,这个机会落到了我头上,当时真的特别高兴。去之前我做了许多准备训练,看了他的很多作品,研究他的镜头。

  之前试拿的时候觉得还好,但那天把镜片等等所有配件安装齐全了之后,挂到身上的那一刻我懵了,真的特别重。

  拍的第一场戏就是要背着机器很快地走一段很长的路,拍完第一条我的腿就抽筋了,当时脑子就在想,怎么办,我还有一整天要拍,特别崩溃。

  中午田壮壮老师跟我说,吃饭去,我说我不吃,早上起来吃得多,怕下午背机器会反胃。其实我是在假装没事,因为我的腿已经不敢蹲不敢弯了,我就躲到一个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,使劲揉自己的腿,让它赶紧别抽筋。

  邓璐和田壮壮,两人合作了《相爱相亲》《后来的我们》(李屏宾担任两部电影的摄影)

  最后咬着牙拍下来,我自己真的是特别不满意。但是张艾嘉导演说还行,作为女性摄影师,其实我更不希望女性电影人对我有失望。然后宾哥也就嘴上说还行,那天走的时候我还想要不要跟宾哥留联系方式,但是实话我自己觉得没脸留,想了半天只能张嘴问了一句,宾哥能跟你合张影吗?

  那天到机场时我就跟自己说,努努力再锻炼两年,有缘的线年我就开始用斯坦尼康拍片了,之前也健身,一直对自己挺有信心的。那天真的就是打脸,给我敲了一记警钟,这样不行,你得练。

  健身练得最狠的时候,我一天练七八个小时,有氧和力量轮换着来,游泳就当休息。当时特别着急,有时候一边练一边哭,因为这一行机会得来不易,如果你没有能力就抓不住。

  我现在唯一没有解锁的就是引体向上,这是我的弱点,最多只能做一个吧。但其实力量没有必要搞到那么重,关键是增加训练次数,锻炼耐力。

  《相爱相亲》之后,我后来又有机会和宾哥合作了《后来的我们》《在流放地》《大约在冬季》。

  拍完《大约在冬季》,我觉得和宾哥也相处了挺长时间,经历了挺多,就尝试着问他可不可以拜他为师,宾哥同意了。

  我当时订制了一个盖碗,在后期的机房里给宾哥敬茶,进行了一个特别简单的拜师仪式。宾哥在我心里就像父亲一样,后来我们聊起拍《相爱相亲》的那一天,他说感受到了那天我不满意,但是他没有说什么,而是给予了我很多指导,这是我特别感激的,可能换了一个人不会有这么好的态度。

  我心中最吸引我的男人是能够跟你一起努力奋斗的,但很多年轻的情侣都折在这个事上了。如果有一方觉得嫌累了,不想努力了,觉得够了的时候,你就会发现,你怎么进步,他都在跟你讲,你不要往前走,那种感觉特别崩溃,就像看到面前有一块空地,你还有体力想狂跑,那个人却跟你说我们就在这呆着吧。

  斯坦尼康摄影师会面临一种职业病,机器上有海绵天博,不管冬天还是夏天都需要长时间去佩戴,所以我身上常年有湿疹,难受到我晚上睡觉翻个身,已经不是痒了而是疼,而且好了之后还会继续长,只能吃那些抗过敏的药。

  还好我现在的男朋友能接受,他也是影视从业者,看我这样子他肯定会心疼,也会劝我说不要再背斯坦尼康了,但只是嘴上说说,从没有不支持我。

  说实话,我是摄影师,摄影师挑不了设备,相对来讲我接的工作,斯坦尼康的会多一些,当然不背斯坦尼康也可以做一个摄影师,但是你要说完全不用了也不可能,做一个好的摄影师才是我的最终目标。

  我觉得不管最后怎么选择婚姻,首先要先选择做一个好的自己,因为你不可能去指望婚姻。孩子这个事情是随缘的,我觉得这不是一个任务。

  我很早之前的微博也会说自己是女汉子,但现在对这个词我的理解变了,人在成长,所以我说女人要自省,要做一个招人喜欢的女孩。

  我只是一个努力做自己工作的女人,我其实挺温柔的,生活中可能比我身边的很多女人都更女人。

  以前我开工都是素颜,也不太会化妆,因为我们这个工作性质,如果你化妆,可能不到两个小时就一脸全是油和汗。但是30岁之后我还是会简单画一下妆,也想去纹一个半永久。

  我现在卧推的重量差不多是30斤,我觉得女孩子没有必要卧推那么重,不然体型也会很难看,我现在已经很难看了,胳膊那么粗。我之前也很纠结,因为我不是搞健美的,只是职业需要而已,现在这个纠结也有了答案,就这样吧,身材怎么样不是很重要,最重要的是健康和开心,心态一定要好。

  我觉得我最大的特色就是女性摄影师,要展现的是女人的一面,那女人的特点是什么?可能会比较细腻,比较温柔,想得更全面一点。这些我觉得是从男性视角来讲,女孩子应该有的一些东西。那么男人在女人眼中应该有什么?强悍、有责任、有担当。这都是彼此固化的一种想法,谁都没错。

  我要做的是女摄影师,如果你问我会不会介意别人刻意强调我的性别,我不介意。